胡立彪：莫让“天价”制造“双重伤害”

郭德纲在一个相声段子里说：等我有钱了，我就买辆公交车，专门走公交专用车道，专门停公交车站，等有人想上车了，我就说，对不起，这是私家车。相声讽刺的是穷人幻想乍富时的得瑟心态。虽说现实生活中的有钱人一般不会这么做，但极力炫耀自己并有意将自己与普通百姓拉开距离的得瑟心态倒是有的。他们当然不会买公交车，而是买劳斯莱斯、宾利、布加迪等这些让普通百姓碰一下就会倾家荡产的天价豪车。而这个“天价”，就是有钱人制造与普通百姓距离的手段。

当然，能制造并成为距离的“天价”产品很多，而且就社会发展趋势看还会越来越多。比如当下正被热炒的“天价”茶叶，便是“天价”产品俱乐部的一名新晋成员。每500克18万元的西湖龙井头茶引发的喧嚣尘埃未定，一款名为“大器”的天价精品茶叶又横空出世——在近日举行的2012信阳毛尖春茶开采启动仪式上，有茶叶企业宣称将一款信阳毛尖打造成面向公务消费市场的新“茶奢侈品”，售价每500克13万元。销售商表示，高端茶系列推出已有两年，每年产量不超过5000克，在河南公务消费市场中很受欢迎。而据业内人士透露，“天价茶叶基本不在市场上流通”。

除了拿钱不当钱的人，一个普通消费者绝不会用几年的收入（2011年27个省会城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为23280元）去买一包茶叶泡水喝。这一泡茶拉开的距离，那是相当的大啊！可问题是，富人虽有钱亦多得瑟，但他们也并不都是“拿钱不当钱”的主儿，除非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该天价茶叶主打“公务消费市场”，“基本不在市场上流通”，可谓一语道破天机——原来真正的有钱人在公务消费圈里，公务消费才最得瑟，他们的钱难不成都是“大风刮来的”？

说到公务消费，人们会产生很多联想。有论者指出，从天价茅台到天价香烟再到现在的天价茶，这些“有中国特色”的奢侈品之所以即使“不在市场流通”也能卖出脱离本身价值的天价，原因即在于公权力在企业与市场之间横插了一脚。有具有极强市场控制能力及饕餮般无厌消费欲望的公权力这个“有钱人”在，“天价”特征将会附着于任何商品之上，由其引领的“只买贵的、不买对的”的畸形消费现象就会存在并不断蔓延。更为可怕的是，公权力作为“有钱人”，其消费的欲望不止于可见的实物商品，更在于“天价”本身，或者说，其“饕餮之性”，归于一个“钱”字。

认识到这样一个“有钱人”，联想文首那个相声段子就能看出另一层深意了——“有钱人”假公交车之“公”济私家车之“私”，以逞其得瑟。事实上，公务消费（包括所有类型的或明或暗的公权力消费）不仅推高了一些消费品的市场价格，制造了天价烟酒茶等奢侈品，还增加了市场运营成本。数据显示，在全球范围内，腐败导致了高达10%的商业成本的增加，而在发展中国家，腐败更可使采购成本增加25%。在腐败风气横行的市场做生意，相当于增加了20%的企业营业税。因此有论者指出，如果说天价商品拉开了“有钱人”和普通消费者之间的距离，那么“20%的营业税”则让消费者切身感受到自己血汗钱的流失。从此意义上讲，遏制公务领域的天价消费，挖出“不在市场流通”类奢侈品的流通暗渠，不仅仅是个反腐命题，更是涉及公众日常生活的民生话题。否则，作为纳税人与消费者的公众势必遭受“双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