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对标国际“大牌” 消费升级趋势明显 我国羽绒产品“胶水绒”检出率大幅下降

在中国羽绒工业协会理事长姚小蔓办公室里的书柜上，有3个大号的玻璃量筒，量筒里依次盛放着绒丝、“胶水绒”和大朵的绒子。3个量筒里的羽绒重量相等，但是“高度”却相差了一大截。

“高度”代表着羽绒的蓬松度，是评价羽绒质量的核心指标。量筒上指标的攀升，象征着我国羽绒产品的不断提质升级，也记录着一段我国羽绒行业与造假者“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斗争历史。

含绒量即将“下岗”

一粒老鼠屎会坏掉一锅粥。羽绒行业里的“老鼠屎”非“飞丝”莫属。“飞丝”是由鸭毛、鹅毛甚至鸡毛经粉碎而成，与大朵的绒子相比，“飞丝”不仅会让羽绒产品的保暖性大打折扣，还容易滋生细菌。

“飞丝”最早进入公众视野始于2012年。当年的12月29日，新华调查发表文章《羽绒服里有多少不能说的秘密？》指出，在羽绒中添加“飞丝”是“公开的秘密”。

“大量‘飞丝’的添加影响了羽绒服装的保暖性和舒适性，还增加了钻绒的概率。”四川省纤维检验局质量技术科科长赵瑞方告诉记者，根据多年实验室工作经验来看，羽绒服装填充物羽绒羽毛的质量问题包括：含绒量或绒子含量达不到标称要求、蓬松度不合格、防钻绒性能不合格、充绒量不合格等。

这些问题的产生，大都与“飞丝”有关。据姚小蔓介绍，目前，国际标准及美国、加拿大等国家标准中关于含绒量的概念，都是指绒子含量，即“飞丝”不算绒。

全国服装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和全国服装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羽绒服装分技术委员会也曾经就该事件作出回应，称国家标准在修订时，还同时规定了绒子含量，此举正是为了避免商家以细小绒丝替代大朵绒子的现象出现。部分不法商贩可能会钻其中的空子，在填充物中加入大量绒丝，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含绒量很高，但是细小的绒丝与大颗的绒朵相比，保暖性能会差很多，同时很容易钻绒。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QB/T1193-2012《羽绒羽毛被》中将含绒量的标识改为绒子含量。

市场上“绒丝”与“绒朵”的悬殊差价，一度让我国羽绒市场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状况，国产羽绒品牌的整体形象也深受其害。2016年9月20日，40多家优秀羽绒制品、原料企业在北京举行品质联盟誓师大会，公开承诺“保障品质，永不涉假”，矛头直指“绒丝”。

2019年11月1日，全国服装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羽绒服装分会组织召开GB/T 14272《羽绒服装》预审会。此次会议传出一个重要消息，便是确定将原规范中“含绒量”修改为“绒子含量”，有望彻底堵住不良商家以“绒丝”代替“绒朵”的制度性漏洞。

胶水绒降至10%以下

“飞丝”之害刚刚要画上句号，行业里的另一种造假手段却浮出水面。中国羽绒工业协会在开展行业调研时发现了一种全新的造假手段——“胶水绒”。

据姚小蔓介绍，“胶水绒”在水洗和烘干过程中，通过胶水粘绒剂将低品质的碎毛和脱落的绒丝粘连成朵，把“绒丝”变成“绒子”，使含绒量较低的羽绒原料摇身一变，成了高含绒量的高品质羽绒。

“胶水绒”虽然在原料环节能够蒙混过关，但是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售后问题：杂质多导致气味大，飞丝多导致跑绒严重。2017年12月21日，在浙江杭州召开的“羽绒制品质量管控座谈会”上，光隆羽绒制品（苏州）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指出，经过一段时间的存放，一些送检合格的样品出现绒丝与羽丝脱落的现象，导致绒子含量不合格。

这一现象所指向的正是“胶水绒”。该负责人表示，由于“胶水绒”是合成绒朵，分离后，绒朵变小，绒质变松，进而影响蓬松度。同时，由于加工胶水绒使用的药剂包裹在羽绒外层，使一些污物在水洗阶段无法处理干净，待污物重新裂变，还会毒害消费者。

据姚小蔓介绍，最严重的时候，“胶水绒”在一些企业的使用率甚至达到了七八成。

针对“胶水绒”问题，2019年5月9日，中国羽绒工业协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牵头起草的团体标准《胶水羽绒评估方法》T/CFDA003-2019正式发布。该标准根据胶水羽绒的典型特征，设立了3个检测项目：外观形态、显微镜观察和理化分析。

赵瑞方评价说，《胶水羽绒评估方法》团体标准实施以来，胶水绒乱象被重拳打击，保护了诚信经营企业，促进了羽绒行业健康发展，守护了消费者的安全与权益。

“从本实验室5个月对胶水羽绒的检测结果来看，胶水羽绒的检出率已从开始的30%左右下降至10%以下，胶水羽绒现象有大幅度好转。”赵瑞方说。

中国羽绒工业协会不久前发布的《中国羽绒行业高质量发展白皮书2019》显示，和2018年品牌羽绒服均价700~800元之间相比，2019年羽绒服价格普遍上涨，均价在1100~1200元之间，部分国内品牌今年新款已经突破万元，“今冬羽绒服涨价”的话题一度登上微博热搜。

“这些数据从侧面反映出羽绒服市场消费升级趋势明显。自2016年以来，中国羽绒市场整体呈‘减量增质’趋势。”姚小蔓说，目前，国际品牌已纷纷进入中国市场与本土品牌正面交锋，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质量在市场竞争中的重要作用，主动采标达标。

姚小蔓说，作为给消费者带来温暖的行业，我国羽绒行业不仅要提档升级、提质增效，不断将“飞丝““胶水绒”等“败絮”清除出去，还要对标国际知名品牌，绝不让“马桶盖现象”在中国羽绒行业重演。